五月艾香

李飞翔

    认识艾是小时候的事了。

    小时候是在山区老家度过的，因为父母支边在贵州工作，我也就成了山区的留守儿童。自己会跑路的时候就经常随着爷爷晚上到邻村看电影，看戏。羊肠小道路难行，跌跌撞撞是经常，爷爷看到我身上由于摔跤留下的伤疤，就对我说，五月的时候，我给你多做些照明灯，等咱们再去看电影看戏的时候就可以给我们照明了，你也不会再摔跤了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盼到了阴历五月，爷爷却抱回来一大堆的草，并坐在那像给女孩子辫辫子一样，辫了一根又一根，一天下来，爷爷竟然辫了一百多根的草辫绳。我问爷爷不是说到了五月给我做照明灯吗，辫这草辫绳怎么照明啊？爷爷笑着说，过几天你就知道了。

过了几天，邻村来了电影队，爷爷把已经晒干的草辫绳取了一根，用火点着，然后对我说，走，咱看电影去。爷爷在前面把草辫绳来回晃动，绳头的火星忽闪着，真的把路照看的清楚。此刻我才从爷爷的嘴里知道了艾，知道了艾的很多功能。但让我从小知道艾的第一个功能就是可以照明。艾的照明的功能当然是我给定义的，那时的山区没有电，也没有手电筒，家里照明用煤油灯，室外照明就用艾“灯”了，艾灯的好处是不怕风。

其实，艾的主要功能还是治病，在农村，人们并不知道多少高深的医学理论，但是人们头疼脑热、腹泻肠炎、腰腿酸疼，就会用艾草熏肚脐，或加少量叶子煎汤喝。直到后来工作后，才从有关资料中更全面地了解到艾的医用功能。关于艾的医用功能，还有许多故事。宋朝诗人陆游的奶奶身患重病，请了许多名医郎中都没有治好奶奶的病，后来，来了一位外地的走方郎中，说是可以治好陆游奶奶的病，于是，陆游就把这个郎中请到家里给奶奶治病。这个郎中拿出一把野草，然后点着慢慢给奶奶进行艾灸，结果奶奶的病很快就好了，陆游问郎中，那草叫什么？郎中说，艾草一把。于是，陆游就把这个事情记录在他写的《老学庵笔记》中。还有一个故事讲的是唐朝药王孙思邈，在人过七十古来稀的古代，他活了101岁，他告诉世人的养生之道就是每天用艾灸自己的丹田，以致他到了90高龄，还上山采药，健步如飞。有人见他经常把艾草插到自己的门上，就问他，在门上插草干什么呢？他告诉大家，每天回家闻闻艾草的香气，就可以治病，艾草的香气还可以驱毒虫不进家门。因为他是郎中，人们就效仿他在自己的家门上插艾草驱毒虫，流传下来门上插艾草的习惯，慢慢也就成了避邪的说法。

因为嫌麻烦，人们现在很少用艾灸治病了，更不会用艾草辫绳照明了，但有一点我还是坚持的，那就是到了阴历五月，我会到市场上买一把艾叶，插到门上，说不上是用来避邪的，但每每下班回家看看门上的艾草，再伸头凑上艾草闻闻，那淡淡的艾香总是会让我想起一些童年的快乐来。